段重言自以为能极好地保护着方纯明,甚至不解她为何终日闷闷不乐。然而他不明白,内宅的相斗有时候不亚于朝堂之间的针锋相对,尤其是以方纯明的身份,就算是她不与人争,别人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加上还有段逸。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只要有人使坏,分分钟功夫就能置他于死地,知聆看着段逸,就想到现代……她深怕,怕段逸也会……
所以要把这些给段重言看,让他知道他也有护不住她的时候,然后再图其他。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那样的心思,想着要去掉她官奴的身份,替方家翻案。
知聆被胭脂跟缨儿扶着,靠在床上,朦朦胧胧中想:当初的方纯明是爱段重言的吗?然而古代这种地方,两人见面的机会大概不会更多,若说爱……似觉虚无缥缈。
段重言听了知聆的话,便去找段逸,想了想,不从大门进,反从旁侧小门,正是晌午太阳毒的时候,院内并无什么人走动。
段重言从旁边甬道入内,绕到后院,向着那偏僻的书房而去。
这座书房是段重言跟弟弟们小的时候用过的,起初建造的时候贪图安静,渐渐地却嫌太过偏僻,而等他们长大后,便自然而然废弃不用,只放着些不看的书籍并些文房四宝古旧书画之类。
段重言自搬出去住后就不曾回来过,此刻“故地重游”,见往书斋的小路上杂草丛生,可见荒凉……一时心中颇为感慨。
段重言自走到书斋前,见上头的匾额都见了斑驳,他负手驻足看了会,便推开门进内。
此处虽然不用,但毕竟也是块地方,隔个十天半月,会有仆人前来打扫,因此倒也并不见龌龊,段重言记得知聆所说,在正厅内略作停留,便拐入了偏间。
他进了偏间,放眼四看,却见原地立着一个书柜,两个书架,并一张矮长桌子,却并不见段逸的影子,段重言一怔,轻声唤道:“逸儿?”
室内仍旧静静地,无人搭腔,段重言皱了皱眉,心想莫非段逸并未藏身此处?犹豫着要转身之间,试探着又叫了声:“逸儿,你可在?”顿了顿,又多说了句,“你娘亲叫我来寻你……”
话音刚落,一时之间,书柜后有个人慢慢地探头出来。
果真是段逸,试探着露出小脑袋,一双乌溜溜地眼睛又惊又疑地看着段重言。
段重言心头一宽,忍不住松了口气,急忙迈步往这边走。
段逸双手扒着书柜边角,不敢出来,只是看着他。段重言走过去:“你为何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并不在这里。”他自觉声音已经温和,但却不知自己的脸色依旧是清冷带寒的。
段逸见状,慢慢挪步出来,垂着手,低下头:“爹爹……真的是娘让你来找我的吗?”
段重言点头:“不然我又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来,我带你出去。”
段逸怔了怔:“爹,娘不会有事罢?”
段重言心头一凛:“为什么这么问?”
段逸又低了头,段重言俯身,握住他的小手:“放心,你娘很好,现在在屋里歇息,她本以为我要晚间才回来,故而让你藏着,现在我早些回来了,你就不用藏了。”段逸见他说的明白,才信了他。
段重言握着他的手,领着他出来,段逸见左右无人,并不像是有人被惊动的模样,就说:“爹,你不要跟别人说……”
段重言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不要自己把他的藏身地说给别人知道,当下说道:“好。”低头看着段逸,问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
段逸小心地看他一眼,道:“我自己找到的。”
段重言点点头,往前走了数步,又问:“这里的人,待你不好吗?”
段逸小手一颤,隔了会儿,才说:“爹说哪里话,都待我极好。”段重言垂眸看着小家伙,却见他一直微垂着脸,段重言本还有话,但是见小家伙似不愿跟自己……多说,便暗暗一叹,并没再说什么,他不言,段逸自然更不吱声。
段重言领着段逸,两人默默无言地自偏院往前屋去,他想要先把段逸送回房内再去见练素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有人说:“小东西又跑到哪里去了?”
另一人道:“谁知道,横竖过一阵儿就又跑出来了,不用管,这大热的天,谁理他,由得他自己玩乐去,我们也好清闲。”
先头那个道:“他藏起来倒是好,不然的话听到他娘被罚了跪,指不定又会怎么样呢,亏得奶奶能忍,我可是烦了他,就跟他那个娘是一个模样,惯常冷淡不理人,嘴儿也不甜,小小年纪就这样不讨喜……”
段逸听到“他娘又被罚了跪”,手一抖,用力把手从段重言手里抽出来,转头瞪向他。
段重言心中震动,只觉段逸的双眼之中透出些敌视跟愤怒的意味。
段重言皱了皱眉,莫名地竟有点心虚,道:“我方才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她已经没事了,我并没有骗你。”
这会儿屋里头的两个丫头听见动静,慌得跑出来,掀起帘子一看,顿时都贴在屋檐下垂手站住,低头道:“大爷来了。”
段重言见段逸不再吱声,就伸手在他肩头一按:“进去罢。”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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