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聆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几乎忍不住地要回应赵宁哲的呼唤,然后听到有个声音叫道:“娘!娘……”这带着哭腔的呼唤就像是一个咒语,刹那之间把先前的迷津破除。
知聆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谁知耳畔的唤声越来越清晰,知聆睁开眼睛,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起身往前数步,听到声音是从门口传来。
门口上,胭脂紧张地扒在门边,怀中半抱着段逸,低声说:“主子,你在吗,主子,逸哥儿来了,非要吵着见你。”
段逸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烧的厉害,咳出来的热气都令人心惊,小孩儿微弱地唤:“娘……”
知聆靠上门边:“胭脂,我在,逸儿……怎么来了?他病着该好好休息才是!太太请了大夫回来了吗?”
知聆说着便探手,在门扇处摸来摸去,外头段逸也伸出手来,摇摇晃晃地却怎么也握不到一块儿,胭脂忙握住段逸的手,把他送到知聆手边去,知聆摸索着,终于捏住那热热的小指头。
胭脂道:“大夫来过了,也给开了药,刚喝了一碗,精神才好了些,就问主子在哪,一直在哭,我没法子……”
段逸靠过来,似乎想从微微开着的门扇缝隙里钻进来似的:“娘,你好不好?”
这一刻,知聆就想到自己方才半梦半醒中的犹豫不定,一瞬泪落:幸好她并没有自私地离开。
知聆握着那小手,在自己唇边亲了两口,才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逸儿,快回去,刚吃了药该好好休息,你要是记挂娘,就好好地回去快点好起来。”
段逸哭得双眼红肿,大颗大颗地泪落不停:“我不要,娘在哪里我也要在哪里……我要跟娘在一起……”
自从知聆跟他见了,小家伙虽然年幼,却从来不至于像是普通幼儿一样动辄爱哭爱笑,最真情流露的时候,却是在别院里跟知聆独居相处的那几天,知聆现在还记得,刚洗过澡的段逸,只穿着一件薄衫,笑着依偎在自己怀中撒娇的情形……
但至于如现在一样的哭泣,上气不接下气似的,却是头一遭。
看守的小厮忙叫道:“小爷,别这么大声,想把人招来不成?”
胭脂忙哄着段逸,段逸平日虽懂事,但一病,便露出孩子气来,握着知聆的手死活不放,只想要到他娘身边儿去。
正难舍难分时候,却见廊下来了两人,打头的是练素爱身边的佩玉,见状走上前,便冷笑了声:“奶奶说就算是把你关起来你必也不安分的,没想竟给奶奶说中了!你们都是死人!怎么看守的?太太都说了,不许人探视不许她出来,这是怎么说,想我回了太太,把你们打一顿不成?”她发火骂起来,两个小厮忙陪笑:“姐姐别气,他们正来,我们也正要赶他们走呢!”便拉扯胭脂跟段逸。
知聆握紧了逸儿热热的小手,却觉得那手要渐渐地滑出去了,不由一阵揪心:“逸儿!”
段逸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娘!”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那小厮拉扯的手不由一缓,佩玉见状,便冲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走上前,拔下头上钗子在知聆的手腕上刺了两下,知聆吃痛,却咬牙不松手,听着段逸的哭声,只觉肝肠寸断。
那婆子拽住段逸,将他一把拉扯出来,胭脂抱不住他,段逸一下跌在地上,也不知是哭得太厉害还是撞到哪里,顿时便晕过去,一声也不吭了。
在场众人顿时都静下来,胭脂扑上去叫道:“逸哥儿,逸哥儿!”
佩玉咽了口唾沫,狠心道:“都跟他娘是一个模样的,都是病恹恹,素来喜欢装死的……快把他们赶走!”
知聆直了眼睛,从门缝里看着这一幕,几乎连喘气儿都忘了,过了半晌才颤声问:“逸儿、逸儿……怎么了……”这一刻,倘若得个不好的消息,便什么也不用说了。
胭脂忍着泪,抱着段逸:“逸哥儿……只是、只是晕过去了,奶奶别担心……”
知聆一半心稍微放下一半又紧紧揪着,叫道:“给我、给我看看,给我看看他……”
这会儿两个小厮已经推赶胭脂:“赶紧走吧,啰嗦什么。”
胭脂身不由己地往外踉跄两步,哭着叫:“你们小心些,逸哥儿晕了!我还要回太太,你们一个也脱不了干系!”
小厮们略有点害怕,佩玉虽有些怕,却仗着有练素爱在后,就道:“你别叫嚷,若论罪,你也是头一个,谁叫你违命带了他出来的?快把她赶走!”
胭脂咬着牙,回头看知聆,含泪道:“奶奶,我带逸哥儿去看大夫……您……”还没说完,就被推搡出去了。
屋里头,知聆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像是有人把自己的心也掏了去,只是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空茫夜色。
佩玉是奉命来羞辱她的,见状,觉得可以回去复命了,却又哼道:“什么身份,也敢打我们奶奶!我们奶奶是慈悲,素来不肯跟你计较,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你可明白点吧!惹怒了我们奶奶,谁也不得好儿!”
她说完后,转身便走,将走到院门处,忽地听到里头一声厉呼,凄惨之极,像是能慑人魂魄,佩玉吓了一跳,回头看一眼,道:“什么……”
那婆子道:“似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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