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曹老大在此,他只能想一想,不好真的去做那掉价的事儿。
不多时,宝贵儿果真打听了消息回来,气喘吁吁的跑到老爷面前,给两个老爷行了礼,“是金老爹死了,金家大娘子摆着金老爹的尸体,纠集了娘家一群汉子,拦在那布店门口披麻戴孝的叫骂赔人!”
金老爹就是八兄弟里的金老二。
曹老大原是心虚,免不了陪着色胚老六凑这没由来的热闹,谁料竟听了这样一个消息,当即震惊的把脸变了,前倾了身子叫来那小厮,皱眉细问,“怎么就死了?”
宝贵儿绘声绘色比划手指道,“听说昨日傍晚金老爹在布店想要勾搭他布店的小寡妇,被那小寡妇隔着帘子骂走,这是布店老板说的。可不知怎的,金老爹家里人半夜找不到人,他家人没当回事儿,结果坐堂的官差指派了人来找金家人认尸。
原来金老爹昨日夜里失足跌入护城河里,当场淹死了!这三两下打听的昨日金老爹来着布店的勾当,金家大娘子就与娘家里兄弟硬是拖着那湿哒哒的尸体,摆在布店门口吆喝赚钱。”
老大同刘象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敬佩这小寡妇当真命硬。
这都能克死。
金老二号称西街老三行杨柳巷的不倒金刚,专领了几个小的,走那边收孝敬钱,怎么这样就没了?
别的不说,刘象先怂了,拉着曹老大两人上了酒楼,吃了一会酒,上了几分头后,又不停差人去打听布店后边消息。
有那酒楼蹭吃帮闲的听说常州府两个恶霸,做镖局生意的曹老大,还有做米粮生意的刘老六打听那“命硬小寡妇”的曲折,不消人吩咐,就跟着宝贵儿上来楼里,给两家给说命硬小寡妇的消息,好讨来喝一口酒吃一口肉。
这事情牵扯道人命,还有香艳故事,人人都伸长了脖子爱听爱说。
原来金老娘闹到最后,布店老板娘见门口摆尸体影响生意,一怒之下,撺掇布店老板把那半个后娘的小寡妇赶出家门,任凭金家大娘子处置。
金家大娘子哪里想要处置人,她不过是要讹钱,于是押着小寡妇去见坐堂的官老爷,要让布店赔钱埋人。
有道是红白喜事,没有哪个能省钱的。
被人讹到脸上,布店老板娘如何肯给钱!
验尸收尸的堂官收了布店老板偷偷递来的银子,一干证据报到了知府那里,很快上边的青天老爷就判了小寡妇卖身赔钱罢了。
命硬小寡妇就被押去了官媒麻婆的院子里,等着买家上门。
刘象坐家里听到这样的后续,着实心里痒痒,奈何当时麻婆卖人时,他正处理家里的烦心事儿——
五娘哭哭啼啼回来家里,发誓以后再不犯错。
刘象气恼,在外面不好把她怎样,在家里就着人将她捆了个结实,也不打她,就把人扔在柴房里冷落不管。
他睡了一晚,脑子里尽是命硬小寡妇,次日起来,想到一个绝好的主意,觉着不如顺水推舟,将五娘送给老七算了,这样家里把小寡妇买来,想必越氏不会骂他太多。
毕竟一来一往,并没有多一张嘴吃饭。
这主意喜得他满身快活,然而等他叫四娘的丫头小茶儿洗脸来,越氏慌张跑来找他,眼泪不住地流,“五娘没了!”
五娘在柴房里被平放在地上,到底解开了身上的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此时娇儿已然花容消散,人没气半点气息,凉的透透的。
刘象一看见这般,当场就崩溃,站也站不住,大吼一声,扑倒在五娘身上嚎哭得死去活来。
过了两日,家里办妥了五娘的丧事,一直缠绵病榻的三娘也撑不住去了,连着两个丧事叠在一起,谁听了不叹一声可惜可怜。
刘象在家睹物思人,又兼被大老婆越氏骂道没了脾气,索性出门找人喝酒消愁,于是独自一人,走到了二道街东口的灯笼街。
他在这条街常去的一家茶铺里坐下,要了一壶茶,独自占了一个好座儿,走着神听茶铺的说书先生说古道今。
旁边的一桌上,几个半大小子凑份子喝一壶茶,满脸兴奋说着才听来的消息,刘象不知不觉这耳朵就长到了那桌上:
那些毛没长齐的,说的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命硬小寡妇!
听一小子唾沫星子乱飞道,“……那堂官收不着再多的钱,知府大青天的断案一下,堂官就叫来官媒麻婆把人给卖了,你们知是谁先买来?——城东没生出儿子的齐千户!”
刘象忍不住插口,“听闻那齐千户家里老婆好似猛虎,敢叫他买了?”
那小子见有知己,单脚踩在椅子,拍案道,“可不是!齐千户想买不敢买,就给了麻婆一点钱,想偷吃腥,结果那小寡妇宁死不肯,用一只实心的金簪子将齐千户身上戳了个窟窿,这样大!”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夸张道,“齐千户当时就被这贞烈小寡妇吓到,回到他家,不想这事竟被他家那母老虎晓得,半夜将齐千户暴打一顿,你们猜怎么着?”
刘象打了个寒噤,伸着脖子,试探道,“死了?”
那小伙子哈哈大笑,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死啦!”
刘象嘶了一声,立刻把脖子缩回来。
那小子喝了一口茶水,“……麻婆怕生事,当晚就把贞烈小寡妇贱价买个了一个行路商人。现在那商人就住在悦来客栈,听说是买卖干货的,也是命薄,竟不知他那小娘子将来是要克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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