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在你的领域,你的场子上面,你被彻底碾压了?”
汤兴禄放下了手上的瓷杯,显得十分惊讶地看着对面面如铁锅的罗尚武。
“这是你今天第三次问了,”罗尚武暗暗咬着牙,恨不得上去把手里的热泼到那张令他厌恶的肥脸上面,“我觉得你应该能听清楚我说过什么,不要再表现出一种痴呆的模样来。”
“我只是确保你没有乱说。”汤兴禄看着罗尚武脸上的愤怒吗,讪笑着回答。
“我什么时候在你的面前乱说过吗?”罗尚武一把把手里的杯盏砸在桌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对不起……对不起……”汤兴禄立马说道。
他当然不会说真话。
他一开始真的因为,罗尚武是因为城中的事情十分糟心,导致精神上面出了一点问题,他生怕这个同乡受到了不该有的刺激,所以才多次试探。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同乡并没有因为那些挫折而导致失心疯,但是对方带来的消息也确实是足够骇人听闻。
“我还真希望是你疯了,或者是我聋了。”
如此想着,汤兴禄又低声呢喃了一句。
“什么?”
罗尚武挑眉问道。
“没,我想问,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你有什么看法?”汤兴禄立马使出了这些年来练就的表情管理管理能力,一脸关切地开口,“这方面你是行家,我一个外行,现在还不敢信口开河乱说什么。”
罗尚武看着对方,眼神微妙。
他总感觉对方在暗示着什么,但是现在他也没时间跟这个老油条再瞎扯些什么了。
他今天来找汤兴禄,确实就是为了江庚的事情,想要听听汤兴禄的想法。
虽然他很不齿这位同乡的为人,但是他很难否认,这位肥头大耳的同乡,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着一定的建树。
他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应该学会从善而流,听取各方意见,再去指定战斗方针。
“这个,有点棘手。”汤兴禄略微迟疑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微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凝重:“如果你描述的是完全真切是事实的话,那么就颇有一点木已成舟的感觉,这种既定的事实,很难再加以改变了。”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说一天这些废话的!”
罗尚武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硬木桌面,发出铛铛的响声,清脆的响声彰显着他内心的不安。
他作为城中唯二的将领之一……现在或许是唯三了,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的,特别是这两天,城中又发生了这些事,他的内心就更为焦躁不安,要不是他真的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更好地处理现在的情况,他才懒得跟汤兴禄在这里磨皮。
“这里不是你习惯的官场上面,你不用给我说那么场面话,我是来问你的,你只需要给我答案,然后我再思考,你给我的答案,到底有没有用!”
罗尚武鼻间喷着气,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说起来,他这些天受的气可不少,可怜他一个往日威风凛凛的将领,到了隆安城中不仅没有得到该有的待遇,反而还被不停地打脸,似乎只要是一个人,就能无视他七品大员的名头,随意就可以给他脸色看一样。
但是他是来帮助隆安城的!
现在感觉像是他自己死皮赖脸,非要待在隆安城中,不愿意走了一样!
“你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模样……”
汤兴禄看着罗尚武的模样,忽而感到有些新奇。
这位什么性格他自然知晓,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如此丰富多彩的神色,也算是一种神奇的精力,这也从侧面映衬出,这个威风凛凛的昭信校尉,这些天来受的气到底有多少。
看吧,当武将果然没什么用,还是我们这些当文官,拿笔杆子的好。
汤兴禄差点笑出声。
“咯咯……”
声音响起,却不是汤兴禄的笑声,而是罗尚武握紧的拳头中,响起的清脆骨节响动的声音。
霎时,汤兴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干笑两声,不再打趣眼前的同乡,煞有其事地开口:“木已成舟,那么我们也只能顺势而为,逆势而为风险太大,而且失败的概率也高。”
听着对方颇为认真的发言,罗尚武总是按捺住了沸腾的怒意,他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对方的观点。
看着对方一副上级听取下级汇报模样的神情,汤兴禄不知怎的,又想说些什么扯皮话,但他看着对方犹自握紧,没有半点松懈的拳头,最终还是忍着了这个念头。
野蛮人,未曾开化,不可以常理推断。
聪明的智者,不应该跟这样的荒蛮之人纠缠!
“但是他想要截取我的的成果,那么就势必会影响到我们一开始的谋划。”
汤兴禄继续说道,罗尚武继续点头。
早在他刚刚抵达隆安的时候,其实就跟汤兴禄商讨过一番,当时他们就觉得,城中的兵权,应该都由罗尚武掌握,这样才能够彻底发挥出城中守卫的力量。
虽然中间江庚微微作了一次阻拦,但好歹是用一个所谓的“副尉”名号给推搪了过去,保住了罗尚武的权力。
但现在,江庚再次行动,这一次,是真正地威胁到了罗尚武的统治,亦或者说,江庚已经截取了部分权力,这个原本可以无视的卒,此时一跃变成了马,拥有了更强的权势和威力,虽然在罗尚武这个将的面前还是不够看,但这已经是一个危险。
况且,既然能变成马,甚至变成車,那么是不是也有可能变成帅的那一天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散不开的凝重。
“他借题发挥,在水师当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你,反而,因为你的杀心,那些兵卫一定对你满是厌恶,此消彼长,江庚在那些兵卫的心中,可能产生了不能替代的重大作用。”
汤兴禄郑重其事地开口,声音低沉,宛若一种警告。
其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责备的意思。
老同乡,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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