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歌:“……”
徽乐的锅巴其实包装得很随意,外面就一个棕色纸袋子,里面锅巴大大小小,也不工整。
这么“亲民”的小零食,放在这张冷肃的黑色办公桌上分外违和。
“哈哈哈哈哈……”
裴沉疏也不知道自己被戳了哪里的笑点,笑了足足半分钟。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世上真的只有徽乐才会有这么清奇的解题思路了!
裴沉疏兴致盎然地捏起一块锅巴到眼前瞧了瞧:“我要怎么处理呢?”
他命令道,“你去从实验室拎一笼小白鼠过来……”
“……算了。”话说一半,裴沉疏却又打消了念头,“不必了。”
他直接咬了一口。
孔云歌迟疑,自从中毒事件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吃过外来的食物,医师说这是一种心理障碍。这在他的近卫里不是秘密。
裴沉疏已经咽了下去,银色的睫毛垂了垂,轻笑道:“味道还不错。我得去谢谢伯爵。”
他站起身,门外偷窥的众人纷纷惊动了。
陛下居然真的要去见殿下了?
路财睁大了眼:“等等,我们该不会真的要加班吧?!”
同伴安慰:“有什么关系,反正陛下一年的休息日比你少。”
路财:“……”可今天是情人节!加班还要吃狗粮也太惨了吧!
*
皇宫后方的花园占地很大,还有一片天鹅湖。
裴沉疏到的时候,就看到徽乐坐在湖边,皇宫的黑天鹅们全都聚集在他身侧,背后是蓝天白云、绿草如茵,仿佛一幅画。
裴沉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来,但看到徽乐,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你来了?正好,快帮我一起喂。”徽乐看见他,招呼道,“之前没做过,废了好多米。”
裴沉疏扬了扬眉,这些天鹅很受皇宫佣人们的欢迎,一只只吃得滚圆,此刻都围着徽乐,要吃他手里的锅巴。
这些肥天鹅怎么变得这么不挑了?
他小时候来喂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差点被鹅啄。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裴沉疏边问边用一块锅巴吊着天鹅,急得它飞了起来,然后又把锅巴丢远,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水漂,抱着手看它气急败坏地去追。
徽乐:“……”
这个人对待鹅也这么恶劣!
他有点蔫蔫地靠在花坛边沿上,“做这些锅巴,稍微消耗了点精神力。”
肥天鹅们看上的当然不是锅巴的口味,而是里面蕴含的东西。
裴沉疏微怔:“为什么会用精神力?”
徽乐眨眨眼:“当然是为了给你恢复味觉。”
他尝试了好久呢。
他对上裴沉疏注视的视线,摸摸脸,“……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裴沉疏古怪的沉默持续了有几十秒,才别开视线,轻笑一声:“没有。只是……刚刚有点……”
他似乎在斟酌用词,“有点难以置信。”
当然,帝国的皇帝不会缺少礼物,他收过太多礼物了。
昂贵到一个公国、甚至一条性命,他都接受过。它们的价值都是可以被称量的,背后有无数清晰的利益线条,他知道自己可以偿还得起。
但几乎没有过这样温情的……专门送给“裴沉疏”这个人的礼物。
虽然看起来有点土,可它好像是不能冷冰冰地用价格衡量的。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饱含心意的。
裴沉疏在心里重复了一下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词——“心意”,莫名地感到很欢喜。
徽乐大度地拿出牛皮纸袋子:“这有什么不敢置信的啦。喏,这是另外的口味,蟹黄的。不过你可能尝起来会有点淡。”
裴沉疏笑吟吟,却注意到了一片红痕。
“这是烫伤?”他皱眉,捏住了徽乐的手腕。
“没炸过锅巴嘛,开头有点失误。”徽乐不在意,他的肤质很容易留下痕迹,只是看起来严重罢了,其实还好。
徽乐往后撤了一下,却没能挣脱开,看向裴沉疏:“?”
裴沉疏慢慢抬眸,言简意赅地评价:“……蠢。”
徽乐:“……”
可恶,好歹还是因为你受伤的呢!
裴沉疏从口袋里拿出药膏,给徽乐贴上。药膏生效,徽乐立刻感到了麻痒,手不安分地蜷缩起来:“没必要……”
“别乱动。”裴沉疏捏着他的手,给他大半个手背都包上了。
徽乐极度怕痒,瘪着嘴,半个手臂都僵了,折腾一通下来眼尾泛红,愤愤地嘀咕:“我又不是玻璃人,这种小伤经常有的。”
器修应该是和平时期里最容易工伤的修士了,他有次炸了炉还差点烫到眼睛。
裴沉疏:“你还挺自豪?”
徽乐:“……呵。”
这个双标狗皇帝,他明明自己也是。
裴沉疏把天鹅池搅得鸡飞狗跳,心里却在想事情。
——刚刚,他心里腾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看到徽乐的伤,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治疗,而是……想制造出更多这样的痕迹。
裴沉疏捏了捏眉心,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那种感觉不是他熟悉的失控时的杀欲。
……他好像,更想看到徽乐红着眼眶哭出来。
*
当晚,直播间。
之前的绳编手串,徽乐抽奖送了五六十个出去。这都快成本直播间的传统了,线下他也给裴沉疏的部下一人送了一根。
【主播今天不开精神模式吗?】
【主播晚上好~我收到手链啦。】
【和香囊一样,都对精神力安抚很有效!】
徽乐直播间礼物的特异性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之前还短暂上过一次热搜。当今市面上,能够抚慰精神力的只有专业药物,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小玩意儿也可以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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