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吵嚷的妇人不约而同噤声,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韩商,包括马县令。
“不举”关乎着男人的尊严,就算韩商再有教养,此刻都矜持不下去了,他脸色铁青道:“林二娘你胡说些什么!”
林秋曼继续给他扣黑锅,激动道:“请明府决断,韩三郎不举,令奴守了三年活寡,到至今都还是处子之身。明府若是不信,可传稳婆验身,证奴清白!”
“林二娘!”
“请明府传稳婆验身!”
“林二娘你毁我声誉,还要不要脸了?!”
林秋曼伶牙俐齿狡辩:“什么叫毁你声誉,不行就是不行,生不出就是生不出!我与你成婚三载,你却连一个子嗣都不能给我,是你自己不中用,反而还倒打一耙,天理何在!”
这话把韩商气疯了,冲她咆哮道:“林二娘你别给脸不要脸!”
林秋曼火上浇油,指着他道:“哎呀,急了,被说中心事三郎急了!”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扣上“不举”的帽子,哪个男人都忍不了。
韩商被气得失去理智,欲冲上去捂住她的破嘴,林秋曼嚷嚷道:“打人了!明府,韩三郎恼羞成怒打人了!”
两旁的衙役连忙冲上去阻拦。
韩商委实被气昏了头,一把推开护到林秋曼身边的莲心和张氏,粗-暴地抓住她的脚踝,恨声道:“林二娘你敢说我不举,老子现在就把你拖回韩家圆房,让你下不了床!”
林秋曼不嫌事大,吵嚷道:“奸-淫-妇女,其心可诛!”
韩商被彻底气炸了,此刻他全然没有了平时世家贵公子的形象,恨不得把林秋曼拖出去千刀万剐。
公堂上一团糟乱,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马县令一个劲拍惊堂木,连声叫道“肃静肃静”,韩商则与衙役拉扯起来……整个场面乱哄哄的,就跟菜市场一样,吵翻了天!
最终折腾了许久衙役才把韩商制止下来,他一脸赤色,双目猩红,胸膛剧烈起伏。并非是他失了稳重,而是林秋曼太会气人,一张破嘴又毒又利,扎到身上刀刀见血。
他吵不过她,索性动手。
好不容易把场面控制下来后,马县令立即命人去寻稳婆。
衙役办事效率奇高,不到茶盏功夫便把稳婆孙大娘寻了来。
马县令命她给林秋曼验身,两人前往后堂。
在孙大娘替林秋曼验身的期间围观百姓窃窃私语,看韩商的眼神奇奇怪怪,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觉得原来如此。
韩商额头青筋暴跳,他显然低估了林秋曼的不要脸。
一个女郎家,被原封不动退货就已经是莫大的羞辱了,偏偏她剑走偏锋,反而给他扣了一顶“不举”的帽子在头上,以后还有哪家小娘子敢嫁他?
想到此,韩商恨得吐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嫌她脏,索性破了她的身子,让她有口难言!
不一会儿孙大娘出来了,她朝马县令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回明府,经奴验证,林二娘确实是完璧之身。”
众人再次哗然!
马县令懵然地看向韩商,成婚三年女方居然还是处子!
这就……尴尬了。
韩商自己也很无语。
林秋曼面无表情地从后堂走了出来,马县令心里头还有不解,困惑问道:“林氏你此前说韩三郎欲纳妓生子,这个‘子’又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问得玄妙至极。
林秋曼故意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严肃道:“不瞒明府,奴也不甚清楚。”顿了顿,“或许是三郎被他人哄骗,误以为……”
她故意不说后半句,围观的八卦群众又露出“我懂了”的表情。
韩商再次被气得跳脚,怒不可遏道:“林二娘你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林秋曼嗤之以鼻,一张巧嘴颠倒黑白道:“三郎,奴与你成婚三载,不计较你不能行人事,你却受妓子迷了眼反把奴休了,逼得奴投了湖!奴不服与你对簿公堂,你却指使家奴污蔑,全然不顾往日夫妻情分。被你这般作践,奴何须再顾忌你的颜面?”
韩商怒叱:“你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请明府明断,勿要被这刁妇所骗!”
“荒唐!我与你成婚三载还是完璧之身,铁证如山。你自个儿不行,还要污蔑奴无所出。冤枉啊明府,遇上这样的郎君,奴跟谁说理去!”
“林秋曼!”
韩商被她大义凛然的表情气得肝儿疼。
偏偏那刁妇浑身上下都是演技,变脸跟翻书一样,眨眼间就泫然欲泣,楚楚可怜道:“枉奴对三郎一片痴心,却被喂了猪狗!我一个女郎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实在羞于启齿,便投了湖。如今想来,二娘何错之有?”
这番示弱倾吐获得众人同情,纷纷表示理解。
韩商愤慨道:“你们莫要被刁妇骗了,她蛊惑人心,颠倒黑白,耍起手段更是信手拈来,比那祸水妖精更甚!”
围观群众不服他的言论,有人嘲弄道:“韩三郎,你自己不行,反赖人家林二娘生不出,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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